然而无论是关霆询、事超还是豆蔻,朱成碧之所以能推断得如此准确,全因曾经见过事超的样貌,在心中将这些串联起来,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。
对于那个泽兰,她可忘不了险些要了娘亲性命的那床云锦被,便是泽兰送来的!
也是今晚,让她对整个朱府彻底失望。
快到梨香园的时候,有人在唤:“二小姐。”朱成碧回头,那人模糊的脸庞随着距离的拉近清晰起来,却是萧风浅,月色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,让他整个人仿佛笼上一层神秘的迷雾。
朱成碧让青黛扶着如意夫人先回了梨香园,然后站定、转身,笑得如同被月色照亮的寒江,俯身行礼:“成碧见过三皇子。”
萧风浅眼底闪过一丝极细极密的寒光,然而他嘴上仍旧在笑:“不知二小姐方才说的那三个字是何意?还望二小姐替本王解惑才是。”
朱成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殿下在意那个啊!成碧本来想说黔驴技穷的,不知怎的说成了驴黔穷,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这女子!怎么如同泥鳅一样滑?萧风浅完全可以肯定,他听到的不是这三个字,可是对着这样纯真的一个笑容,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,于是他道:“原来如此。不知二小姐何时识破关霆询的身份的?你可知刑部抓了他二十年,都没有抓到。”
朱成碧眨眨眼,拼命克制住彻骨的恨意,笑得云淡风轻道:“那日他瞎眼撞了成碧,成碧发现他很排斥与女子接触,而且李妈妈叫他到成碧的房中偷香的时候,他却只是嫌恶地站在一旁,加上他看到殿下的刹那,眼睛立马就直了,如此成碧便瞎猜一番。”
这女子,说话还真不检点,纵观她一干姐妹,哪个不是被严格教导出大家闺秀的风范,皆是行不动裙、笑不露齿,进退得宜,而她全然是反其道而行之,萧风浅的眼里,流过一丝厌恶,然而还有一丝好奇,“如果二小姐猜错了,那你当如何?”
朱成碧眼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,否则她恐控制不住自己,于是她抬头看向遥遥照着大地的冷月,道:“只需翻检一下衣料、针脚便可,毕竟府中供料是有记载的,而且每个人行针都有所不同,这不就昭然若揭了么?三皇子你是不是傻?”
“你!”萧风浅眸中寒光大作,势要将她吞没。
然而朱成碧却恍然未觉,笑嘻嘻地道:“成碧开玩笑呢!三皇子介意了?”
“自然不会。”他自然也是咬着牙说的。
朱成碧不想呆在他面前哪怕一刹那,于是便结束对话,“三皇子,成碧娘亲受了惊吓,成碧先走一步,恕不奉陪,您请便。”
梨香园。
如意夫人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,见到朱成碧推门而入,急忙上前抱着她,便是哭了起来,“成碧,辛苦你了。”
如意夫人突如其来的动作,大出朱成碧的意外,她还以为像如意夫人这种世家出来的女子,见到她今晚如此惊世骇俗的表现,定要耳提面命言传身教一番,好让她知晓什么才是作为一个千金该有的风范。
不曾想如意夫人不仅理解她,还知晓她的难处,没来由眼框有些湿润,“娘亲,是您受苦了才对,以后有成碧一日,绝不让你受他人欺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