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,她又回到了百兽园,鲜血、残肢、猛兽,还有萧风浅狞笑的脸。
“啊!”的一声尖叫,朱成碧倏然睁眼,浑身已被冷汗浸透,只觉得身上微微地痒,却是乌鸦在啄食她身上蛇肉的残渣。
挥开群聚在她身边的乌鸦,朱成碧举目望向天际,只见晴朗无垠的空中遥遥出现一带黑蛇般的乌云盘亘不散,在天边压成一条晦暗的弧线。
秀眉紧锁,在旁沉思一会儿,大惊道:“不好,自己竟然昏睡了一夜,此去平遥城也有几十里,北邙山人烟稀少,自己脚又受了伤,赶到平遥城只怕已经来不及了!”
朱成碧掏出绢帕随意将脚脖子包扎,收好软剑站起身,牵动脚上的伤口便是钻心一般地疼痛,她也顾不得许多,转身就往山下跑去,奔至茶棚,只见茶棚边拴着几匹骏马,朱成碧拔剑砍断缰绳翻身而上,等马的主人反应过来之时,她已消失在山道拐弯处。
一身常服稍加易容过的萧风畔放下茶盏,嘴角勾起一个笑容,却是痛心疾首地道:“几日不见,我的成碧居然成了偷马贼。”
朱成碧纵马急驰,马蹄在山路上溅起飞尘满天,赶到平遥城的时候已是夜幕将至,平遥城的夜没有风,护城河却兀自翻腾,河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漩涡。
只是看了一眼,朱成碧直接将马打到平城县衙,那匹通体毫无杂色的白马不安地嘶鸣一声,勒紧缰绳,朱成碧下马快步走到衙门口,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官差道:“带我去见你家大人。”
厚厚地一沓银票,足足一千两之多,官差咽了一口唾沫,却不敢将风尘仆仆且浑身浴血的朱成碧放进去。朱成碧眼睛一眯,冷光乍现,沉声道:“我是三皇子的人!耽误了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?”
宣称是三皇子的人,除了平遥城是三皇子的辖地外,朱成碧自有其它打算。官差对视一眼,却不敢怠慢,一人前去通报县官,另一人将朱成碧引了进去。
县官前来迎接,朱成碧开门见山道:“我是三皇子府中的幕僚,前来传三皇子令!”
年过半百的县官一怔,急忙问道:“不知三皇子命下官做什么?”
朱成碧道:“三皇子让我告知老大人,请老大人务必调遣府中官差,将平遥城所有百姓撤离,宝麓山明晚将现火龙,平遥城将被火焰吞噬。”
“火龙?”县官显然云里雾里,完全摸不着头脑,但毕竟是久居官场的人,于是道,“此事事关重大,平遥城居民三万余,撤离根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,不知阁下可有三皇子手谕?”
“我在路上被劫了,与我一同而来的随从全数被杀死,手谕已落入贼匪之首。”朱成碧直视县官眼底道,“大人,我身上的血可是真的!”
县官眼露精光,扫了一眼朱成碧,但见她身子单薄得不像样,完全就是营养不良,且看那长相、且看那身形,除了气度逼人以外,完全让人无法将她与三皇子的幕僚联系在一起,于是道:“公子,若无三皇子手谕,下官恕难从命。”
说罢转身就要离去,只觉一阵风带过,脖子一凉,却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剑横在脖子之上,县官的声音霎时变得惊恐,“公子,你这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