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上公交车，塞了耳机准备听歌，白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。

“浅浅，没课吧。”她的声音还是从前那么温婉，每次听到，都能让我想起程奺。

程奺的笑，程玖的眼神，程玖动听的声音。或许没有程玖，我不会和白简成为朋友，我们一点都不像。

“我啊，有课没课都一样。”我靠在公交车窗上，碎发在脸上乱飞。

“叔叔的病怎么样了？还在医院？”

我推了推窗玻璃，“今天出院了，恢复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浅浅，你最近……还好吗？程玖又出现过吗？”白简每次和我提程奺，都小小翼翼的，大概是她当年的疏远，有些愧疚吧。

“前几天我睡着，出现过一次。”我停了停说：“程玖说高二之后，遇到顾西城之前，她一直没有醒来过，我们现在这样，能说明什么呢？”

白简大学主修精神专业，她对多重人格应该有一定了解的。

她安静了一会儿，“我还是学生，虽然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，但是不敢随便下结论。对了，我的导师刚好从美国回来了，他也是a市人，可以让他帮帮你。”

我没说话，白简接着说，“季然很专业，等哪天你没课，我陪你一起去找他。”

“好，谢谢。”

白简的声音有些小，“不客气，记得打给我。”

我说，“好。”

周六的时候，我约了白简，去那精神科专家的住处。

＊＊

季然的住处，在市郊，很安静，是一栋欧式的建筑。门口站着的人，看了看白简，就打开门：“跟我来吧，老师在等你们。”

带我们进去的人，中等身高，带着眼镜有点学生气，说话走路，却有理有度。

在a城很少看到这种几乎标准的欧美建筑，可进去之后，我完全惊呆了，螺旋的楼梯足足有九层，通体的古褐色，我慢慢跟在那人后面，腿有些抖了。

九层楼不算高，可若是站在螺旋楼梯上就完全不同啦，眼贱地往下看一眼，都会有种溺水的感觉。

白简注意到我走得越来越慢，大概是想起我恐高，她伸出手来，拉住了我的手。

我拉紧了她的手，才发现手在不自觉地颤抖。

走到第八楼的时候，带我们进去的人，对着第一个屋子，伸了下胳膊，“就是这间了。”

我悄悄松了一口气，那人上前敲了敲门，“老师，白小姐他们来了。”

屋里传出一个男声，“进来吧。”

我们走进去的时候，他正在给窗台上的花浇水，他一只手用脱脂棉，轻轻地擦叶子，像擦婴儿的手。

“来了，坐。”

季然放下手里的工具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，坐到了我们对面。

去的时候，白简和我说了他在美国呆过八年，是精神科的专家，我以为他不年轻了，不想他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，容貌也偏中上，尤其是脸上的笑，让人看着特别舒服。

他看着送我们进来的人，“小生是我的学生，监助理。”

冯小生朝我们点点头，就带门出去了。

季然看着白简眉头微微皱起，嘴边还是笑着，“我们多久没见过了，快半年了。”

白简掰弄着手指，“老师，我们才第一次见。”

季然笑得更大了，“视频不算吗？”他转过目光看着我，“秦小姐，你说呢？”

我也笑了笑，“也算也不算的。”

季然抬眼瞅着白简，指了指我，“这个小姑娘，有意思。”

我抬头的时候，白简的耳根红了，她本就白，红起来特别明显，进门的之后，我有点紧张，不好总盯着季然看，瞥过白简的时候，发现她比我没好到哪儿去。

原来白简是喜欢他的。